第九章-《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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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紧接着耳廓居然浮起一抹淡淡薄红,有些拘束地抿了抿唇,低声应道:“温某一介废人……不配此等赞誉。”

    宁宁:……

    温鹤眠你在干什么啊温鹤眠!都这么明显的讽刺了你居然还看不出来?你倒是生一下气呀!害羞脸红算哪门子的事儿啊!

    绝世无双的将星长老说着轻轻垂眸,略带了迟疑地冷声开口:“我见小道友闻琴落泪,却不知其中缘由。在下虽然能力微薄,但或许能够帮上些忙。”

    宁宁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眼前的男人不对劲,还是她本人不正常,跟他在一起的时候,她简直要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问号机器。

    这人上辈子拿了奥斯卡大满贯吧?明明当时看见她哭还弹琴弹得那么欢,这会儿居然恬不知耻地来装好人,问她为什么哭?难道他还能真的不知道——

    等等。

    温鹤眠或许,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哭。

    山谷中雾气弥漫,他们俩又隔着一段距离,石块被杂草一盖,很难被其他人发现;当初她说话时只能用唇语,偏偏那唇语还因为脱力十分不标准,他看不懂也是理所应当。

    再加上他方才说的“闻琴落泪”……

    温鹤眠琴音中的自厌与怅然之情藏得很深,旁人乍一听来,只会觉得悠然绵长、潇洒自在。

    这人不会以为,她是听出了更深层次的意思,被琴声感动哭了吧。

    这这这、这怎么行!这样一来他们俩岂不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,芙蓉帐暖度春·宵——

    呸!

    总而言之,听出曲中之意并共情流泪,这绝对不是恶毒女配应该拥有的剧情。

    脑袋里的系统传来[请尽快完成任务]的指示,宁宁把心一横,挣脱温鹤眠的手掌:“我才不是因为你弹的曲子伤心,我、我最讨厌这种凄凄惨惨的音乐,以后也不想听!”

    她说着咬了咬牙,捡起被踹到一旁的石块,像原著里那样狠狠砸向古琴。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,你以后也不许再弹!”

    由于不习惯对别人说狠话,她脸上像是在被火烧,几乎用尽全身勇气,才终于一口气说出原著里的那句话:“堂堂剑仙竟心甘情愿龟缩于此地,沦为一介毫无用处的废人。我看你这一辈子,也只能与这破琴为伍了!”

    啊,杀了她吧。

    这种话也太过分了。

    宁宁悄悄吸了口气。明明这段话不是在骂自己,作为说话的那个人,她反而差点内疚得哭出来。

    弦断嗡鸣,金楠木碎。

    刺耳的琴音如利刃划破谷中寂静,惊起飞鸟一片。薄雾也仿佛被切开了条口子,在若隐若现不断聚合的白烟里,温鹤眠看见那小姑娘通红的脸颊。

    以及同样泛红的眼尾。

    竟像是快要落泪。

    她……不喜欢这种凄切的音乐。

    也不想再让他弹。

    自从修为尽失,门派里的诸位长老都曾来找过他,无一不是欲言又止,安慰他莫要在意,静心修养便是。

    只有这个小姑娘直白地说,不要再弹这么伤心的曲子。

    否则他便只配被束缚于此,一生与悲切琴音为伴。

    她还真是傻。

    就算砸了这琴,也没办法破除心魔,让他走出来啊。

    他已经无可救药,修为尽失的废人,根本没有可以希冀的未来。

    温鹤眠不善与人交流,亦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因为他而红了眼眶的女孩子,踟蹰着正要说话,却听见宁宁硬邦邦的声音:“我走了!”

    说着还不忘添上一句:“我讨厌你,也讨厌你的曲子,我哭是因为……是因为被石头砸了脚!”

    她来得突然,去得也快。

    少女的身形最为轻盈,不过转瞬即逝的功夫便不见踪影,留下一阵徐徐清风。

    白衣青年独自立于破损古琴前,下垂的长睫在瞳孔中落下一层阴翳,隐约划过一丝苦笑。

    被石头砸了脚。

    亏她能想出这么笨的借口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宁宁睡不着觉。

    宁宁寝食难安。

    宁宁虽然知道自己是个恶毒女配,之前也在兢兢业业做任务,但那几次都完成得稀里糊涂,没对别人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。

    但这回不同。

    她居然对一个本来就郁闷得快要猝死的可怜人说了那么过分的话,就连原文里也讲,温鹤眠被原主讽刺之后,变得更加自卑阴沉、郁郁寡欢。

    明明他还很温柔地问她,为什么会无端哭泣,需不需要帮忙;明明那人只是个连嘲讽都听不出来的傻白甜。

    而且……她真的很喜欢他弹的琴。

    结果却说了那么过分的话,真是太糟糕了。

    从小到大都没吵过架的宁宁心有愧疚,思来想去,决定当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修真版雷锋叔叔。

    温鹤眠独自住在清虚谷,与其他长老的关系不算亲近;由于谷中算是半个禁地,更不会有弟子敢去找他。

    一个人孤孤单单呆了这么久,还要承受诸如“废人”、“天才陨落”之类的流言蜚语,心里一定挺难过,感到伤心是在所难免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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